天上人間｜夏其蔚傳道

我們在啟示錄前三章收到了主對七間教會做出的提醒，也是對我們的提醒。透過這些提醒做出了反思、當那個時候的小亞細亞教會透過這些信的內容受到責備、得到安慰，第四章1-11節的內容緊接在後，看起來似乎有點跳脫，可是這其實可以說是一個更大的激勵，這是主在告訴收信者：我對你們的應許必定成就。

說到啟示錄我們當中大部分的人可能會承認：啟示錄對我們來說實在有太多想像空間，可是說真的，作為一個耶穌的跟隨者，其實應該怎麼做的原則，耶穌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而且我們也知道，啟示錄的內容主要不是讓我們知道世界末日的事，因為耶穌在太24:36也說了「那日子，那時辰，沒有人知道，連天上的使者也不知道，子也不知道，惟獨父知道。」所以我們到底應該怎麼看待啟示錄？首先，我們要把握的是，啟示錄對當時代的人必定是有意義的！當時代的人並不盡然跟我們一樣對啟示錄的內容感到茫然，它當然是在談論末世，但也絕對是當代收信者能夠讀懂、能夠接收到信息的！所以當我們在讀啟示錄時，要更多透過當時讀者的眼光和理解去領會這些物件的象徵，而不能只糾結於字面的意思和順序。

啟示錄的這種文學表達方式有它之所以出現的背景。啟示錄寫作的年代是第一世紀的相對晚期，收信者正是小亞細亞地區的眾教會。在那個時代、那個地區，基督徒究竟正經歷著什麼呢？基督徒只敬拜獨一真神這件事使他們在當時的社會備嘗艱辛。今天我們姑且不說其他諸神，就只說：君王崇拜。羅馬帝國的亞細亞省，也就是我們剛剛所說的小亞細亞地區，君王崇拜可能比羅馬帝國的其他行省都要活躍，啟示錄所提到的這些城市幾乎都有十分蓬勃的君王崇拜活動，可是這其實並不是由羅馬皇帝本人從上而下推動的，至少在那個年代，並不是每一個皇帝都這樣要求人民。這種祭祀活動是城市中的菁英、官員，那些有錢有力的人主動為皇帝推動的。到了一個地步，祭祀君王的活動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約束，變成是強加在人民身上、必須參與的公民義務。對皇帝的諂媚被人為包裝成拜神的祭祀慶典。所以小亞細亞地區的君王崇拜是社會文化宗教的產物多於皇帝的暴政。他們希望透過這樣的行為使得自己的城市得到經濟的利益和地位的提升。

我相信我們可以體會這種困難，因為這其實更像我們今天所面對的恐懼和挑戰。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最基本的需求就是活得下去，為了活下去我們得有收入，所以人可能會因為必須留在某個圈圈裡面，而必須付出額外的時間和努力；我們太容易因為眼前的需要和擔憂而決定自己必須要投入這個世界的法則，因為我們要生存就是必須自保，否則我們在這個社會中如何能夠立足呢？當信仰與世界的法則衝突，我們通常就會小心地開始妥協，畢竟現實才是我們真實感知到的。當人為的勢力網絡好像全面代理了羅馬皇帝的神權，對當時小亞細亞地區的基督徒造成巨大的生存壓力。就在這個時候，四章的第1節說「此後，我觀看，見天上有門開了。」

開è神為我們敞開天門使我們得窺真相

如果我們讀英文聖經，我們可能更能感受到作者約翰的那種讚嘆，因為他才剛看到，或者說他光是看到門開了，他就用了兩個“看”：I looked, and behold！所以雖然對我們人來說，好像會覺得後面天上的景象才真正是令人心生敬畏，但這個門「開」了，顯然比我們所以為的更加重要：它是天上的門，約翰聽到的聲音也說「你上到這裡來」，因此這表達了約翰即將脫離地上這個平面的視角，而要被賦予一個天上視角，那是一個即將打擊帝國皇權意識型態的視角；好像在地上的時間流之上，在天上有一個真實的時間流，事物的真相即將要在約翰的眼前展現出來。

我們最前面曾經問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從給教會的書信驟然進入天上的場景？我想許多時候，掌管萬有的神，按著祂的主權和心意，用這樣的方式安慰祂在地上受苦的百姓。雖然神並不需要向我們證明祂自己，但神讓約翰看見天上的真相，不但為要激勵當時的讀者，也激勵此刻的我們，神的兒女在世界上仍然要面對苦難，但是卻可以放心，因為耶穌說，祂已經勝過這世界，天上寶座前的敬拜從不止息。天上的門開了，也就是是神主動「願意」將以後必成的事啟示出來。約翰說當他聽到了這句話，他立刻陷入了深深的崇拜中，也就是和合本所翻譯的「我立刻被聖靈感動」。約翰被聖靈感動因而進入了那深深的敬拜當中。所以敬拜，是由神起頭，神主動開啟，使人因著聖靈的感動和引領進入更深的「看見」。每一次的敬拜，都是神邀請我們來看！來更認識祂！接下來的經文充滿了璀璨光耀，充滿了各種色彩：看那坐著的，好像碧玉和紅寶石；又有虹圍著寶座，好像綠寶石。第6節的前半也說到寶座前好像一個玻璃海，如同水晶。在這許多的色彩當中，有一個顏色跟這些繽紛的顏色似乎呈現強烈的對比，就是第4節中長老身上所穿的白衣。

穿è耶穌為我們流出寶血使我們得穿白衣

在第4節中我們的問題或許是為什麼長老是24位，或這些長老是誰？這些問題確實是問題，可是事實上沒有絕對的定論。但既然他們身穿白衣，也俯伏向神下拜，我相信，長老應當可以象徵神的子民、神得勝的兒女，總之是敬拜神的人，也就是教會。

白衣，不僅出現在這裡。在前一章講撒狄教會的時候，也提到了白衣： 啟示錄3:4-5：在撒狄教會，仍然有幾位未曾污穢自己衣服的，他們要穿白衣與基督同行，因為他們是配得過的。凡得勝的必這樣穿白衣。在舊約但以理書7:9，曾形容亙古常在者的衣服潔白如雪。啟示錄接著往下，在7:9-17：約翰也看見有一大群人，他們來自各國家、各部落、各民族、各語言族群，身穿白袍，手拿棕樹枝，站在寶座和羔羊面前，那裡的敬拜場景跟第四章非常相似，但他們是誰？在第14節長老告訴約翰說：這些都是經過大災難的人，他們用羔羊的血將衣裳洗得潔白。 

這些人之所以能夠穿上與亙古常在者相仿的白衣，乃是因著羔羊的血將衣裳洗得潔白，約翰特意點出長老身上穿的白衣，我相信長老象徵耶穌用寶血所買贖回來的教會，這是很大的安慰，因為在天上那生命的真相是，屬乎神的子民將要在永恆裡享受在對神的敬拜中，不再有折磨與煎熬，因為上帝要擦乾所有的眼淚。長老們頭上戴著的金冠冕，也代表著末後忠心而得勝的賞賜，可是我們卻是從認耶穌為主的那一天起，好像每天穿上白衣，因為我們是被基督用寶血重價買贖回來的兒女，白衣代表主耶穌的寶血為我們所成就的大工。

神是配得敬拜的

神為我們敞開天門使我們得窺真相；耶穌為我們流出寶血使我們得穿白衣。這兩件事，是唯有神能做，只能祂主動！而祂也竟願為我們而做。只單講這兩件事，祂就足足配得我們敬拜。在這整段經文裡我們會發現這位配受敬拜的神是難以被直接呈現的，所以約翰其實用的是很象徵性的敘述，然後他告訴我們“誰”敬拜那一位！他們為何及如何敬拜，約翰用這些來告訴我們祂是一位怎麼樣的神！

約翰用貴重而華美的寶石象徵尊嚴榮美的那一位，當我們繼續讀啟示錄，會在21章看到那從天而降的聖城就是用十二種寶石表述，它所表達的也是那種一切創造都要更新的榮耀和華美。在舊約中，大祭司服制的胸牌上，也有十二寶石！這對讀舊約的猶太基督徒來說，是更清楚的圖像，過去那偉大的摩西的時代，背後代表的是更偉大的神揀選祂的百姓，是神對祂子民的恩情。所以約翰描述的景象，重點不是寶石的價值和視覺的色彩，而是透過這些物件想起的神的恩慈帶領、更新和救贖。

如果這讓當時的讀者深有所感，那就更不要說是虹了。虹是神對全人類立約的記號，是神恩慈的彰顯，這樣的記號，也圍繞在寶座的四圍。接著第5節說，有閃電、聲音、雷轟從寶座中發出；這又讓人想起出埃及記中，神的百姓與神相遇。神是慈愛而對我們有恩的神，但祂同時也是輕慢不得的，約翰所描述出來的這場景、現象，直接讓讀者聯想到的就是神。

約翰在寶座周圍不但看見24位長老，還看見了更奇異而超出我們認知範圍的四活物。（4:6-7）因為他們太難形容，所以只能稱他們為「活物」，而且也就是「像」獅子，「像」牛犢，「像」，這樣聽起來顯然約翰也不是這麼肯定；他們不但有符合以賽亞書所說的撒拉弗的那6個翅膀，而且遍體前後都長滿了眼睛，所以正就是四活物這樣不合乎常理的形象，提醒讀者神的眼目更是在我們前後環繞，深知我們一切所行的。就連四活物，都是在寶座前敬拜獨一的真神。

大部分中文聖經譯本都告訴我們，當24位長老俯伏在坐寶座的面前敬拜那活到永永遠遠者的時候，就把他們的冠冕「放」在寶座前，但在信息本聖經裡面，畢德生牧師用了原文的另外一個意思來翻譯，那就是他們把冠冕拋在寶座前。他們身穿白衣，卻拋下金冠冕，俯伏敬拜，好像冠冕誠可貴，白衣價更高！這也是我們向神的敬拜！我們努力持守，希望最終能夠得著獎賞，但卻不是為了獎賞，我們的跟隨和服事不是為了得著獎賞，而是因為神配得，因為耶穌先為我成就，所以當我說我們的主，我們的神，是配得榮耀、尊貴、權柄的，那我怎麼還能為自己留下金冠冕呢？這是我們一輩子都要學習的敬拜，那就是要先拋棄冠冕、放下自己。

神是唯一配得我們敬拜的神！神的偉大在於祂創造萬有，是昔在、今在、以後永在的全能者，可是祂的偉大對我們來說更在於祂奇妙地竟然愛我們。我們不單是因為耶穌為我們死的這個行為而感動，而覺得自己必須有所回報，而是我們真知道唯有祂的寶血能使我們靠近聖潔的神，同時祂復活的大能更使我們也有了復活的盼望：只有祂能救贖我們！可是祂不但是我們的救主，祂更應該是我們生命的主宰！

所以這樣說起來，我們生命的一切面向，都是祂；甚至祂是我們心中那信心的開始者與完成者，都是祂自己，我們的所有一切都在乎祂，祂就是這樣的一位神！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或許還沒有走到被逼迫殺害的那一步。但就如馬太福音24章所說的，當災難的起頭必有許多人跌倒，也要彼此陷害，彼此恨惡；並且有許多人的愛心會漸漸冷淡。我們想要保全自己，難道錯了嗎？大環境這麼不好，我們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是，「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所謂的忍耐到底，忠心到底，更實際對我們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我想，是在自己都很不確定的時候仍然忠實於神對基督徒對這個世界的呼召，也就是不論末世的處境如何，都不吝惜對這世界的關懷，我相信這是一種向神獻上的敬拜，因為這是順服祂的心意；是我們確信不論世界如何變化，都因為知道我的神是恩慈的神，因此我也應該對人恩慈；因為知道我的神是信實的神，所以我不必害怕；因為我的神是掌權的神，所以我知道到了那日祂終將施行完全的拯救！

神的愛和基督的恩使我們在這個世代仍然忠實於祂，就是要活出愛，即使多麼的不容易。求神幫助我們在彼此相愛的事上要常常覺得虧欠，也求神幫助我們能看到需要的人，使我們不會因自己的短缺而縮短了捐輸的手。「天上人間」這四個字，這是出自於白居易的《長恨歌》「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大概的意思就是只要我們的心意堅定，那麼在天上人間總會相見。這個意義也很切合我們的中心信息：既然知道真相在天上，求主幫助我們不要害怕，繼續堅持、繼續愛、繼續敬拜，因為我們的神是配得敬拜的！